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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7节 (第3/3页)
蜗牛。 ??六子习惯跑快马,跟在骡子后面,实在憋屈。 ??他回头瞅了眼马车里的情形,李凭云鞋扔在一旁,裤腿卷起来,他赤脚踩着地,用手拧着被雨水打湿的袜子。 ??“李大人,赵大人是救过你的命吧,你不惜暴露锋芒,给人当靶子,也要护她。” ??李凭云做事从不跟人商量,但六子在江湖上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,李凭云的所作所为,他一眼就能辨出是非。 ??李凭云狡诈至极,已非人矣。 ??名震一时的状元郎,能忍三年无名,无人比他更会自保。在太和县三年,别人嘲笑也好,惋惜也好,他不动如山,他活成一个藏在酒里的缩头乌龟,谁都拿他没辙。 ??而赵鸢则是至愚至慧之人。 ??她有着与生俱来的灵性,这让她可以无时无刻想出破局之法,可却没有与之相匹的格局见识,所以一身锋芒四处乱现。 ??陇右的政局远比她所见识到的更加复杂,女皇将她派到这个地方,也另有深意。 ??李凭云将自己当靶子立了起来,保护住了她的一身锋芒与单纯。 ??除了救命之恩,六子实在想不出李凭云这么做的理由。 ??李凭云拧干了袜子,接着拧裤腿的水,他以玩笑的口吻回答了六子的问题。 ??“赵大人对我的恩德,岂是区区救命之恩可比的?” ??第25章 润泽天下7 ??随后的日子里,赵鸢人生中第一次尝试到临门一脚被人踢出局的苦楚。 ??护送沮渠燕回北凉,成了玉门关头一号焦点事件。在李凭云的陪同下,沮渠燕被送去了肃州州府,为了拉拢这位在北凉王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的公主,小肚鸡肠的晋王第一次动用他的兵马。 ??裴瑯和赵鸢皆被排除在此事之外,一个比一个郁闷。 ??他们站在高高的城墙上,明月无声,赵鸢想起月食那夜,她和李凭云就站在同样的位置。 ??她的心一直老老实实地留在父亲的教诲中,留在礼教的保护下,那日他骗她不是李凭云,那是她的心唯一一次越轨。 ??赵鸢的初恋戛然而止,仕途同样不顺利,李凭云真正让她见识到了世上不讲武德之人,十有八九。 ??“裴瑯,此事是我不好,被李凭云窃取计划,让晋王抢了这好机会,为他人做嫁衣。” ??“鸢妹,这不是你的错,人心难测啊,很多人活了一辈子,都看不透身边人,要是连人心都能看透了,活着该多没意思。” ??裴瑯养了许多除了写诗作赋别无所长的文人,他在那些人的熏陶下,看待问题总是过于形而上学。而赵鸢从小就被扔到治国之道的罐子里,面对真实的问题,她不会去深想问题的本质,只会去想如何破眼前局面。 ??“晋王说过,要送沮渠燕回北凉,至少得有几千兵马,但李凭云只问他要了百名精兵,人数远远不够。他不可能借晋王兵马去送死,我猜,他一定会问你借兵的,到时候可不能平白无故地借兵给他。” ??裴瑯不寒而栗,内心腹诽:被抛弃的女人真是可怕。 ??“行行行,你是咱们安都侯府的主人,逐鹿军怎么用,都听你的。” ??赵鸢能察觉到对于这门婚事,裴瑯已经自暴自弃。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,废土里生出的小草小花轻抚着她的鞋尖,“裴瑯,我不招人喜欢,对么?” ??裴瑯错愕了片刻,道:“不是...鸢妹,你太好强了,我们男人都是外强中干的家伙,只有柔弱的女人衬托出我们的强大。” ??裴瑯如此,李凭云也如此么?赵鸢否认了自己的想法。 ??李凭云同裴瑯,虽然都是贱男人,可他们各有各的贱处。裴瑯贱在太重视男女之间的事,李凭云贱在太轻视此事。